是我心言关山横槊

本只打算看文,最后却忍不住自己动笔的文笔废

(靖苏靖)钢琴弦、提琴弓与指挥棒 (十七)

*交响乐团AU。小提琴家景琰和指挥长苏的爱情故事。无差。可订阅tag金陵交响乐团。此章主殊琰。

 

金陵歌剧院采访厅,林殊终于结束了媒体如同轰炸般的采访。

 

林殊长呼了一口气,伸手解了领结,然后一头靠进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怀里 —— 虽然明明林殊是跟他一样高的。

 

“爸~” 林殊撒娇的时候真的谁也拦不在,连一贯严厉的林燮也是如此。当然本来林燮今晚就很高兴,伸手把自己儿子的头发揉得乱乱的。

 

“爸,妈呢?” 林燮夫妇这次是特意从欧洲回来看儿子演出的。

 

“一早猜到今晚的采访会到很晚,我先让她回家了。” 

 

“谢谢你们。” 林殊没有明言,可林燮明白他想说什么。他和妻子最骄傲的,其实不是这个独子青出于蓝,而是他良善和懂感恩的心。

 

林燮拍了拍儿子肩膀,“回家吧。” 

 

林燮驾车去林家位于金陵城郊的别墅。已是凌晨一时,公路上除了他们就只有一辆七人车尾随在后。

 

坐在驾驶席旁的林殊累得紧,早靠着车窗睡着了。

 

突然间一阵强烈震荡,天翻地覆。

 

林殊被剧痛唤醒过来时车辆已经翻侧,模糊间只见父亲似乎已被抛出车外。

 

“嘶…… 嘶……” 车头传来危险的声音,林殊还未清醒过来那意味着什么时,一个艳阳般的火球突然在他眼前炸开!

 

火舌迅速爬上了他靠近车头的右边脸颊,贪婪地向他脸上吞吐,有如缠绕着树木吸收养分的藤蔓,吸取树木所有的养分和生命 ——

 

绝境中林殊神智反倒清醒了些,他要活下去,他还有他的理想、他的景琰。他挣扎着想打开翻侧的车门,他知道再不离开很有可能是下一轮的爆炸,但车门已被压得变形,猛力推动摇晃也不能从内打开。

 

有些身影在车门外徘徊,然后是撬开车门的声音。林殊心里一松,有人来救了。

 

很快车门被撬开,但是车外的人不是抱他出来,而是粗暴地拖他出车外,让他躺在崎岖不平的沥青路面上。

 

烈火的痕迹蜿蜒在林殊的右边脸上,埋在模糊血肉里的右眼睁不开,而他头上伤口的鲜血渗入了左眼。

 

林殊拼命睁开左眼,看着所有事物都仿佛带着血色的滤镜,鲜红色中走来一个朦胧的身影,唯独那人手上的铁锈色闪着令人不安的银芒。

 

剧痛中的林殊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惧,努力地爬着想离那人远一点。

 

那个身影迅速跑来,一脚踢飞了他,林殊重重跌在地上,那人过来往他肚上腿上补了十多脚,林殊只能双手紧紧抱着头。

 

那人终于停了的时候,鲜血已然从林殊的嘴角里汩汩流出,五脏六腑像散架了一样。

 

一阵狞笑,让林殊恶寒至极。然后一双粗糙的手捏着他下巴抬起来,逼着林殊扬起他伤痕累累的脸。

 

爆炸过后林殊的耳朵听着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带着回响,那人好像说了一句,“是这小子了?” 

 

另一把遥远的声音传来:“是的。” 

 

“喔?”那人狠狠捏了捏林殊满布伤痕和鲜血的脸,林殊吃痛却未发一声,“照片里的小白脸可俊多了。可惜啊,我们的买卖还未完成。小子,你得罪人惨了吧?” 

 

又是一阵猥琐的狞笑,那人的手摸上了林殊被猩红晕染的白衬衫和贴身的黑长裤包裹着的、少年人独有既壮健又柔韧的腰肢和长腿。林殊竭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只是被那人在腰上腿上多捏几把。

 

“小子,别躲了。让老子来一发,你侍候得老子爽快了,老子也给你一个爽快,不用你零碎受苦?” 

 

“滚!” 林殊用被烈火撕裂过的沙哑的声音嘶吼,他宁可死,也不会受这些宵小之徒污辱。

 

那人勃然大怒,“敬酒不喝喝罚酒?” 

 

又是一轮无止境的疯狂的猛踢,终于林殊像死尸一般俯伏在地上,再也无力挣扎。那人扯过林殊双手按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林殊向来触感细腻敏感的双手一阵激灵。

 

“听说你是个弹钢琴的?” 那人手里漫不经心地挥舞着铁锤,就像儿童挥舞着玩具一样,“要是废了你双手,会如何?” 

 

林殊突然睁大了鲜血所染的左眼,狰狞的脸上露出了比凶徒更狠绝的神情:“杀了我!” 

 

“要死?没那么容易!” 他手中的铁锤像是死神的镰刀,向林殊的左手拇指挥下。

 

“不!!!!!!!!!!!” 

 

被火舌烧过时林殊没有叫喊,被威胁污辱时他没有哀求。可此刻他发出了世间最惨烈的嘶叫,盖过了拇指骨碎裂的声音,盖过了世间万物的声响,天地为之崩裂,星辰为之黯淡 ——

 

那是他所有的梦想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一切!

 

十指连心,拇指骨被连续几下重击敲碎的林殊几欲昏倒。可当他快要痛晕过去的时候,铁锤便落在左手食指上。

 

极致的、再次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的痛楚剥夺了他从昏迷中寻得片刻解脱的权利,逼着他更清醒地承受不能承受的痛楚。

 

“怎么样,求我啊,求我我就留你几根指头,让你像那些跪在大街上卖艺十指不全街头的乞丐?到时候老子一定记得赏你几毛钱!” 

 

“不……” 林殊的拒绝明明气若游丝,但却决绝无比。

 

“你倒有骨气!” 随着语声落下的是另一下重击。

 

痛苦反复辗过林殊每一寸神经,撕扯着每一块血肉,吞噬了每一颗细胞。

 

每一下手指骨被敲碎的声音响在耳边,犹如火药在他脑中炸裂、蔓延成不尽的烈火 ——

 

焚身烈焰。

 

林殊下意识地闭上眼,别过头去。他也知道无论他是不是看着,接下来要经历的还是无法避开,可逃避痛苦,哪怕只是推迟那么一点,都是人类本能。

 

 那人捏着他的头回来,看着林殊紧闭的左眼,奚落道:“刚才还有点骨气,现在倒装鸵鸟了?不敢看,啊?” 伸手拍着林殊的左脸,“没有这个胆就不要装。现在倒想侍候老子了?哈哈哈哈哈……”

 

林殊扬头,瞪大渗着血的左眼。干涩的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刺痛得难以忍受,但他依然没有眨眼。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失去了,瞪眼是他唯一的拒绝方法。

 

在别人蹂躏他的尊严,把他一生的骄傲狠狠踩在地下,零落成泥的时候,林殊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

 

他能做的就是看着。

 

他也要睁大眼看着。他不会再闭上眼、他不会晕倒 —— 

 

他不会逃避,不会低头,他要直面绝望,这是他最后的、未被折断也无法被剥夺的尊严。

 

全身剧痛如被地狱孽火所烤,可林殊的心却被放置在极地玄冰之上。

 

这双弹琴的手,成就了他所有生存的意义,烙刻在他的灵魂。然而他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了。

 

噬骨之寒。

 

世间至寒,是求死不能,虽生犹死。

 

铁锤不断的落下,十指指骨被逐一敲碎。

 

林殊在痛楚的绝望的怒海狂涛中一直沉沦。

 

指骨碎裂的声音有如钟鸣。

 

《拉赫玛尼诺夫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开首的十七下钟鸣。

 

神识忽暗忽明间,林殊血肉模糊的脸上扯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颂赞他年少便能弹出拉氏的痛苦沉郁。林殊曾经为此自豪。

 

可此刻他终于知道,他弹奏出来的,岂及现实的痛苦万一,不过是可笑的矫揉造作。

 

希望固然虚妄,然而绝望是真实。

 

— 待续 — 

谢谢 @雪逸 GN的意见~


终于写完最喜欢的脑洞片段~ 我就是在下狠手虐我最爱的小殊 (顶锅盖遁走)


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因为前一章、这章和下一章我希望一气呵成,所以用的时间比较久。下一章是番外,说的是林殊养伤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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